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晓樱和晓依是在去年夏天分开的。 那是一个台风天，一大早强风就开始刮起来，窗户被吹得“吱哑”作响，路边的树左右摇晃，不一会儿，大颗大颗的雨珠稀疏降落，雨点在高空中群魔乱舞。眼下，大马路立即要变成游泳池了。 晓樱和晓依两姐妹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，想到一整天不能出去玩，就胡闹着要去玩具店。爸爸说，这种天气，店肯定关了。可两人就是不听，躺在地上，撕心裂肺地喊叫、打滚。妈妈见了，实在没有办法，最终屈服于她们。 两个人心满意足，跟着妈妈出门了。雨越下越大，眼前的路很难分辨清楚。晓樱踢着椅背催促道：“妈妈开快点呀，我们要买玩具了！”晓依在位子上扭来扭去，拍打窗户。就在这时，正前方有辆大卡车运着整箱的货物直行过来。妈妈还没看清，外面的暴雨声淹没了喇叭声，随后“砰”的一下…… 晓樱和晓依回过神来时，她们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，除了两姐妹，旁边没有任何人。两人自个儿爬下床来，门口有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叔叔阿姨们。一片嘈杂。 只听其中一人说：“唉，真可惜。这位女士还挺年轻的呢。” “是呀，不过，幸亏后座有这么好的安全保护设施，不然，两孩子也不保了。” “爸爸！妈妈！”两人见这么多陌生的面孔，大声呼喊起来。 一位护士走过，牵起两人的手，来到另一个白色的房间。床上躺着一个人，她只露出了头，其余地方用白被子覆盖了。 晓樱和晓依跳上前，“诶，妈妈呀！”晓依叫道。 “嘘——，别说话，妈妈在睡觉呢。”晓樱竖起食指，贴在嘴唇上。 “晓樱，晓依，我们走。”爸爸突然走进来，声音变得无力，低沉而又沙哑。 “爸爸，我们要去买玩具吗？”晓依睁大眼睛问道。 “快走。” 爸爸领着姐妹俩到乡下外婆家。把两人关在房间里约一个钟头后，他进来了，手里拿着两条红色的手链。爸爸慢慢蹲下，摊开双手：“这两条手链本来是想等你们四岁生日时，妈妈亲手送给你们的，现在，我就提早给你们带上。”说完，爸爸抱起晓樱走了。晓依一愣一愣的，坐在原地摆弄着手上的链子。 从此，两人再也没有碰面。 每当晓樱问爸爸，妈妈去哪了，爸爸总会把故事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她听，只不过，把“两姐妹”改成了晓樱一人。晓樱说，她每周都去奶奶家，但从来没有拜访过外婆，那天一定要去看看她。 每当晓依问外婆，爸爸妈妈在哪，外婆总会说，爸爸在城里工作忙，妈妈很早就过世了。但从未提到过晓依还有个亲姐姐。 一晃，就是二十年。 国庆假期间，晓依准备去城里探望爸爸。她起了个大早，背上包赶火车。 一放假，火车站那是人山人海啊，晓依好不容易才到了站台。“咔嚓咔嚓”，火车越来越近，晓依站起身。车门一开，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孩走出来，年纪与晓依相仿，穿着白衬衫、超短裙和高跟鞋。 说实话，她真没什么特别的。让晓依如此仔细打量的原因并不是她第一个走出来，而是她带着与自己一样的红色手链。 “撞款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，不过，这条手链似乎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呀，她看起来明显就是个城里人，怎么还带乡下货呢。”晓依自顾纳闷着，即便这样，她还是没有叫住那个女孩。 两人对视一眼，擦肩而过。 |